第 74 章(捉虫) “因为这包……

“因为这包袱的事, 尤峰闹腾了好几日,脾气坏着呢。”

瞧着马儿驮包袱下来,包袱大大, 里头有衣有被, 还有金银元宝。

别的不说,就是那裹包袱的包袱皮都着实不平凡,上头的经文漾着金光, 只远远一看, 就有种心中戾气消弭的平静。

眼瞅着都要分到自己手中了, 结果鬼差又给收了回去, 惊喜一下就成空, 叫尤峰怎能不气?

方怀舟觑了尤峰一眼,“就跟乞丐听大戏一样, 穷开心了一场。”

尤峰大怒,“臭赶船的, 你说谁是乞丐了?”

方怀舟挺直了腰板, “谁应就是谁呗!”

两人吵嘴, 方怀舟有公家身份护着,尤峰捏着拳头打不着人, 最后,他激怒之下,竟然学了乡下大娘骂人干仗的架势,颓颓颓的啐了好几口口水过去。

只想着伤害不到你, 我也恶心恶心你!

鬼唾极阴,也是攻击手段,方怀舟身上护体的光圈再次亮起,让那鬼唾从哪里来的, 便回哪里去。

尤峰 :……

他狼狈摸脸,“臭赶船的!”

“哈哈哈!”对面,方怀舟笑得畅快,“你打不着,你打不着……来呀,来呀,你再来呀!”

潘垚:……

潘垚忍不住摇了摇头,又叹了口气。

都多大的人了,这两人还这样耍,她学校里的同学都不这样玩了呢。www.zzfyjj.com 菠花小说网

再看尤峰这一米八几的壮汉,在潘垚眼里,那是连小学鸡都不如了。

“走了走了,赵家人要问你几句话,要是答得满意了,我给你烧点包袱,前些天,赵家烧下来的花皮包袱都是我写的。”

尤峰抹脸骂街的动作一顿。

就几句话的功夫,要是有酬劳,好像也还可以……

还不待尤峰考虑清楚,手腕间的那道灵炁动了动,下一刻,他如一阵烟,又似一阵黑雾,被潘垚裹挟着朝上奔去。

天旋地转,再睁开眼睛,此处是黄昏时候的墓园。

清风吹来,松柏树沙沙作响。

丁桂香几人只觉得周围一下阴沉了几分,手臂上有鸡皮疙瘩起来,一道泛凉的目光好似从她们身上扫过,又挪开,又扫过……

尤峰打量着这一处地方,也打量着赵家人。

……

另一边,见潘垚睁开眼睛,于大仙松了口气。

“土土,怎么样?”

“成了。”潘垚点了点头,指着前头的一棵松树阴影处,道。

“人就在那儿,他叫做尤峰,大约一米八三,身量高大魁梧,左边脸上还有一块灰斑。”

“祥鹏脸上没有灰斑!”丁桂香紧着就道。

“对对,祥鹏脸上干净,打小时候,大家都说他的皮肤像妈,那是随了我。”

老太太郑音容连忙也跟着附和。

丁桂香暼了她一眼,都不想说老婆婆这臭美样了,夸儿子还要再暗暗夸夸自己。

她顺着潘垚手指的方向,眼睛看向松柏树下头,急急问道。

“这位大哥,我家祥鹏呢?”
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你会穿着祥鹏的衣服,戴着他的金链子和手表?最后还死在大江里头了。”

尤峰这才恍然,“敢情,你们是将我当成是那傻大哥收殓了啊。”

鬼音幽幢,除了潘垚,其他几人瞧不到尤峰,自然也听不到他说什么了。

众人只感觉到一股阴寒如暗流涌动而来,还有那簌簌而响的松针。

潘垚想了想,指尖氤氲一道灵炁,灵炁化作数个光点,落入几人眼中。

瞬间,他们瞧到的天光大不一样了。

今儿天气晴朗,此时黄昏里时分,太阳还未完全下山,西边一轮暮日散发出柔和的光,暮光晕染了云朵,霞光半边天,就连冰冷的墓园也不吓人了。

清风徐徐吹来,余光落在树梢,落在墓碑上,犹如往上头披了一层薄纱。

这会儿,一切都变了。

只见天光晦涩了几分,像是染了一层灰,带着死寂,树梢下,墓园阴影的地方,有几道影子若有似无的飘忽着,前头那棵松柏下,尤峰的脸格外清晰。

只见他脸色又青又白,没有一分的血色,失去生命,那双眼睛好像都带着几分恶劣和无情。

几人吓了一跳。

郑音容捂着心口,抓着身边赵来云的胳膊。

赵来云吃痛,心下也震撼。

不知道是吓的,亦或是旁的什么原因,这会儿,他的脸色白得吓人,和死人也没差。

不过,这会儿大家脸都白,他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,倒是也不显得扎眼。

潘垚介绍:“这就是尤峰了。”

丁桂香忍着惊惧,又问了一遍,最后道,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

鬼物好戏人,尤其是吓到人时,它们能感受到那股惊惧,这情绪对它们来说,就犹如琼枝甘露一样的美味。

尤峰死后便在黄泉边折腾着过河,他没见过人,也没有吓过人,倒是不知道鬼能吃这情绪。

这会儿,郑音容三人惊惧,他尝到滋味,馋心和贪婪心顿时升起。

这下,他也不接话头,桀桀怪笑一声,眼瞅着就要朝巨人观的死相变去,想再多吓吓几人,他好继续饱食一顿。

黑雾渐浓,恶臭涌起。

潘垚怒极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话落,只见一道雷光顺着链子朝尤峰袭去,直把他电得颠三倒四,浑身那黑雾散去,重新变成青白模样,这才罢休。

“我说我说。”

吃了罚酒,这一下,尤峰看着潘垚的眼里有了惊怕。

刚刚那一下雷光,他从骨头深处疼起,上刀山下油锅,大抵也就这样痛了吧。

尤峰老实了。

“那天的天气有些阴,我在路上走着,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了,那位大哥停了车,摇下窗户……他问我,要不要让他捎我一段路。”

尤峰回忆。

人和人的境遇怎么能差这么多?他还记得赵祥鹏摇下窗户,见到彼此模样时,两人眼里的诧异。

不错,乍一看之下,他们生得有些像。

两人都是人高马大,四肢魁梧,留着板寸头发造型的大汉。

只不过赵祥鹏是做生意的,气质温和一些,尤峰却一脸凶相,左边脸上还有一点灰斑。

雷声轰鸣,大中午时候,天光一下就黯淡了下来,天上雷光电闪,带着骇人的气势,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。

尤峰上了车,嘴里感激,一路上,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赵祥鹏脖子上的大金链子,还有手腕上的手表。

那手表……一瞧就知道它很贵!

尤峰皱了皱眉,“也怪那大哥自己瞎好心,又瞎嘚瑟显摆,阔就阔了,竟然还显摆到我头上来了?”

“所以啊,我就把他给劫了!”

……

雨下得很大,水哗啦啦地砸进车前玻璃,后视镜也看不见,视野太小,怕冒雨行车不安全,赵祥鹏便踩了刹车,将车子停在一边。

他拉上手刹,正想回头说什么,这时,一根皮带缠上了脖子。

后面缠上的力道特别大,赵祥鹏用双手去挠,脚下乱蹬,却挣不脱那皮带。

很快,他手一软,整个人都没了意识。

……

墓园里。

尤峰摊了摊手,还不觉得有悔。

“应该还剩一口气,我剥他衣服换上时,摸了摸他的身子,那身体还是软着热着的。”

“我只求财,不夺命,何况那大哥人还不错,瞧着下大雨还要捎我一程,那段路可不安全,以前雨大还有山洪泄下,我心里也领他这份情。”

按尤峰的说法,雨下得那么大,那儿又偏僻,他和赵祥鹏又素不相识,他要是心狠一些,直接害了赵祥鹏的性命,都没人找得到他。

留一口气,还是他感恩,心里仁慈呢。

潘垚和于大仙听了,连连皱眉。

不愧是生了副恶人相的,相由心生,这人行事就是恶。

潘垚在心里偷偷打叉叉,红色的。

她在心里暗道,别的先不说,反正那花皮包袱是别想了!

旁边,丁桂香听到这里,她捂着嘴巴,眼泪都下来了,喃喃自语,道。

“你不是人,祥鹏好心载你一程,他好心……”

“雷打真孝子,财发狠心人!”尤峰皱着眉,眼里透出凶相。

“他戴金戴表的,一副富贵相,走出来就该知道会馋到别人,怪不得我!”

“只能说他太天真了,这世界上还是坏人多,随随便便便要做好人,自己又没个戒心,损了财也是活该。”

尤峰说完,自己也不是滋味了。

那身好衣裳才穿上,金链子和手表也才戴上小半天,他就被人害了。

直到现在,他都还想不明白,害他的那小子是谁,到底又为何要害他。

要是也为财,将他丢进河里,怎么可能还留着大金链子和手表?

“天杀的,要是让我逮着他,我非拖他一起下黄泉不可!”

尤峰眉眼一沉,凶相毕露。

潘垚没好气,“这是上天开眼,报应!”

虽然已经迟了,潘垚还是问了一下事情发生的地址。

停车的地方是凤凰洲的一段土路,尤峰抢了赵祥鹏的衣裳和财物,直接将人丢在附近一处桥洞下头,那儿乱石杂草丛生。

汽车他倒是不敢要,市里的车都是有数的,自行车丢了都能追回去,更何况是这样显眼的桑塔纳。

所以,他一开始没想要抢车。

但是,一辆车对男人的吸引力极大,尤峰心痒痒,到底还是没舍得。

左思右想,他便想着将车开上一两天,过过瘾,回头再寻个地方丢了。

哪里想到,才开了小半天,这福气的滋味吧,嚼吧嚼吧,还没囫囵地吃出个味儿来,他就没命了。

……

天擦擦黑的时候,经过牛头湾时,尤峰瞧着桥上那处风景疏朗,能见到远处的牛头青山,山半腰有云雾缭绕,如仙人之境。

下过雨的空气也清新好闻,想着今日收获不错,他就停了车,站在桥边看风景了。

手扶在桥边缘,欧米茄手表滴答滴答走,清风吹来,浊气尽吐,尤峰有大江大河尽在脚下的畅快之感。

……

墓园前。

尤峰一脸晦气,“也不知道那臭小子是谁,他朝我这边走来,开始时候,我也没多介意,只以为是路过的人,哪里想到,他朝着我就扬了把灰,眼睛被迷了,我才吸了几口气,人还有点晕乎。”

等再醒过来时,人就在黄泉边了,尸体都被泡成了巨人观。

可以说,尤峰那条命是没得稀里糊涂的。

……

尤峰愤怒:“没弄明白我怎么死的,我死都不瞑目!我还记得那人的模样,再让我瞧着他,我一定把他的皮都剥下来!”

潘垚:……

该!这就叫做恶人自有恶人磨!

“回头我给你报个案吧,你把你是哪里人和我说下,凶案一般是为情为财,还有就是为仇,你人这么坏,说不定是得罪仇家了。”

见尤峰一副不信任模样,潘垚又举了个例子。

“你放心,报案肯定好使,你瞧,前几天赵家烧下去的包袱上头贴了冥国邮政,走了官道,东西就有了保障,名字对不上,你还拿不到错包。”

“甭管上头还是下头,公家做事,那绝对公平公正还负责人!”

尤峰: ……

听起来,好像也有点道理。

……

潘垚要送尤峰下去,尤峰抱着胳膊,这会儿却不想回黄泉边了。

“那下头有什么好看的,除了土就是河,还有一个臭赶船的,我不走,我要在这儿待一待。”

请神容易送神难,这会儿暮色发沉,日头晒不到尤峰,他贪恋人间之色,倒是不想被送回黄泉边。

潘垚没有理睬他,准备等占卜到赵祥鹏在什么地方后,再把这尤峰送回去,左右时间也不迟。

丁桂香心神不宁,潘垚宽慰了几句。

“阿姨,你别担心,赵大叔肯定还活着,他可能是伤到哪里了,一时忘记怎么回家。”

“等我占卜后,知道个大致方向,回头你们去寻他,一家人就能团聚。”

“恩。”丁桂香轻声应了一声。

她怎么会不知道,他家老赵肯定是伤到哪了,说不定是脑袋,结果忘了家,忘了自己和小景。

又或是瘫了?

不然,丁桂香实在想不通,依着赵祥鹏的性子,他又怎么会不自己找回来?

丁桂香心里浮起赵祥鹏衣衫褴褛,胡子邋遢,瘦得皮包骨头,拄着一根拐杖,拿着破碗乞讨的模样。

只这么一想,她心里就心酸得不行。

……

刚刚准备占卜,就听墓园前头有吆喝声传来,潘垚顺着声音看了过去,瞧见来人,她的眼睛瞬间瞪圆,有些意外了。

来人竟然是张礼鹤张天师。

只见他身边跟着纸人阿大,阿大手中拎着一个大约二十岁出头的青年,青年个子中等,被阿大拎着,就像提溜着鸡崽一样轻松。

这会儿,吆喝声就是从张礼鹤口中传出来的。

“你小子老实一点,要是再敢耍滑头,小心我让阿大把你的头拧了!”

“不敢不敢,大师我不敢的。”青年畏畏缩缩。

他感受到捏着自己脖子处的那只手冰凉没有温度,再想起那人没什么感情的眼睛,还有他突如其来的出现,以及旁边这人算卦天师的身份……一瞬间,青年对阿大的身份有了猜想。

他越想越怕,眼里的畏惧也愈发膨胀,下一刻,在瞧到墓园处的赵来云时,那恐惧就像找到了出口,一下就宣泄了出来。

“来云哥,你只说这人是个穷酸算卦的,没说他有真本事啊!”

“要是知道他能养小鬼,打死我也不掺和你夺家产这事!”

“左右你那堂弟的脑袋都被开瓢了,命都没大半条了,再费这事干嘛?这下好了,我惹到鬼了……这道长养小鬼啊,他养的是小鬼啊!”

青年越说越怕,最后,他崩溃地抱着头,脚一软滩了下来,朝着阿大和张天师就是猛一阵磕头,嘴里不住喃喃。

“小鬼大哥饶命,天师饶命……我不敢了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张礼鹤跪在脚边的青年踢开,呸了一声,“胡说什么呢,你才养小鬼,你全家都养小鬼。”

……

那边,瞧见来人时,赵来云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更白了。

“胡说什么,我根本就不认识你!”

“奶奶,伯母,你们别听这人乱说话,我没做过,什么都没做过!”

说完,他急急地朝郑音容和丁桂香看去,尤其是郑音容。

另一边,青年的话犹如一个炸弹砸下,砸得众人头晕眼花,两眼发黑。

郑音容和丁桂香都惊得厉害。

堂弟……开瓢……夺家产?

这,这是指赵来景被打破头,去了大半条性命的事情吗?

“这是谁,怎么回事?”郑音容一把回抓赵来云的手。

她很用力,涂了透明指甲油的指甲一下就嵌入赵来云的胳膊中,掐了道深深的痕迹,眼睛紧紧地盯着赵来云。

赵来云着急又委屈,“奶奶,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人,他要不是认错人了,就是受人指挥,胡乱攀扯我。”

“我是您养大的,大伯和大伯母对我也好,我是疯了还是丧良心了,竟然还会去找人去害小景?”

郑音容心里镇定了一些。

是啊,她养的孩子她自己知道,小云性子温和孝顺,对来景那孩子也多有忍让,从来只有来景欺负小云的份,哪里有小云找人害来景的事?”

误会!这里头肯定有误会!

……

“好一个白脸狼戴草帽,假充的善人!”张礼鹤瞪了赵来云一眼,嗤之以鼻,“我都问清楚了,就是你要害人!”

潘垚好奇,“张天师,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
张天师激动,“师侄啊,多亏了你让阿大护着我,不然,今儿我的脑袋也得被开瓢喽!”

原来,被阿大拎着的这个青年叫曹义明,他是个街溜子,吊儿郎当又游手好闲,平时也没个正经工作。

他有个表姐叫乔小小,她和赵来云处了对象,因着这层关系,赵来云和曹义明走得很近,一些社会上的事,赵来云出钱,曹义明出力。

张礼鹤指着赵来云就道。

“就因为我算出了你要测的林字,它问的是兄弟,你见我算得准,又见我应了那胳膊打石膏同志的约,怕我真有本事救了你堂弟,居然这么狠心,遣了这混账小子过来,想让我伤筋动骨,出不来门,好今儿帮不到你那堂弟,是吧!”

“狼心狗肺,畜生不如!”

张礼鹤又骂了两声,心里还有着后怕。

都说越年轻的人性子越唬,这话半点不假。

曹义明二十来岁,昨日晚上,张礼鹤收摊后,他便跟着张礼鹤了。

张礼鹤身上带着桌子凳子,别瞧这东西朴实,干仗时候可是个大杀器,曹义明一时也不好动手。

当然,他还能再炮制一次娘家兄弟暴打出轨男的戏码,多叫几个兄弟,但类似的事儿前两三天才发生过,再来一回,那就显得太巧,也太刻意了。

别的不说,之前那事,警察还在附近问着话呢。

这样耽搁了下,路上没打到人。

不过,曹义明也不泄气,他这个街溜子多才多艺,竟然趁着天黑张礼鹤睡下了,拿铁丝撬了门锁。

悄悄进屋后,他拎着铁棍就准备对张礼鹤抡一下,准备回头再偷点东西,做出入室行窃伤人的模样。

哪里想到,张礼鹤是睡得沉了,贴在他衣裳上的阿大可还睁着眼睛呢。

……

墓园里。

张礼鹤畅快极了,“哈哈,他小子被阿大吓得半死,师侄,不愧是裁纸成兵术,阿大这身手,这力道,那是这个!”

他比了个大拇指过去。

末了,张礼鹤感激潘垚,还感慨不已。

“天降横祸,天降横祸,要不是有师侄你,我就是躲在家里,这血光之灾都躲不过!”

难怪有一句话叫做劫难难逃。

潘垚:“客气了,也是阿大自己愿意帮忙的,你要是谢,就谢谢阿大吧。”

“哦?”张礼鹤意外。

这纸人还能有自己的所思所想?

“阿大,多谢你了。”他试着感激道。

“客气客气。”阿大口拙,也不知道说些什么,他挠了挠脑袋,冲张礼鹤露了个笑容。

有些憨,有些淡,但那普通的脸一下就灵活了些。

张礼鹤心中直道稀罕。

潘垚瞧着阿大心口处的灵,眉眼一弯,唇边也漾开了笑意。

……

再看赵来云,潘垚都有些稀奇了。

这么说,林字上头的那阵风是自己喽?

真是奇妙的缘分!

赵来云还在那儿犟嘴,“我是测过字,问的也是兄弟,这事我承认。”

“你也说了,那一卦是我如愿以偿的卦象,今天小景醒了,大师你算得准,这不都在说明,我没有心怀恶意吗?”

“至于这人,我根本就不认识他,他随口攀扯泼脏水,我就该认了?”

赵来云越说越激动,一副你污蔑人的模样。

张礼鹤面露同情,“不,我算得不准,你那一卦于你而言,是衰不是吉。”

潘垚点头,“不错,燕衔春泥树筑巢,一朝风雨至,燕巢又成泥,这是竹篮打水,一场空的迹象。”

在潘垚说出一场空时,赵来云僵了僵。

他看了看松树下的尤峰,再想到今日赵来景的清醒,心中茫茫然。

可不是燕巢又成泥,诸事一场空么,眼瞅着就要成了,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。

再看郑音荣,暗地里,赵来云在心里偷偷恨上了她。

追根究底,就是因为她去芭蕉村求了花皮包袱。

……

那边,尤峰本来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热闹,在见到曹义明时,他眼睛微微眯起,最后越瞪越大。

片刻后,暴怒起,尤峰那对眼珠子几乎成两粒铜铃。

“好啊你小子!我这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”

“我认得你,就是你朝我扬灰,是你杀了我!”

巨大的怨怒下,尤峰身上的鬼炁骤起,铺天盖地,尤其此时他还处在墓园,又是黄昏时刻。

天时地利人和,此地逢魔。

无须灵炁开天眼,曹义明眼里就出现了尤峰的模样。

大金链子,欧米茄手表……曹义明都见过。

午夜梦回时,他也曾有过些许的良心不安,尤其是听到巨物落水的声音,他总有些心慌。

过年过节,他也都有去庙里观里拜拜,虔诚又真心。

“大,大伯……来云哥家大伯,不是我要杀你的,是来云哥叫我干的……是他,都是他。”

曹义明慌得不行,开始甩锅。

“呸!张大你的狗眼看看,谁是你大伯了?”尤峰暴躁得要膨胀,隐隐有朝巨人观死相变去的趋势。

啊!不是大伯吗?那这人是谁?明明戴着欧米茄手表和金链子了。

曹义明傻眼了下。

下一刻,他朝赵来云看去,眼里有着求证和讨救。

赵来云一张脸铁青,瘦削的手攥着裤腿缝,青筋暴起。

潘垚:……

她忍不住道,“别瞧了,你来云哥都要被你蠢哭了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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